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84-86)

總結之三，回到一個課題，西方文學起源的三個語系: 古希伯來、古希臘與古羅馬。參考薇依的結論，我提出用倫理與美學觀點詮釋與比較這三種文明。

古希伯來人和古羅馬人都自以為逃脫苦難。希伯來人走入舊約，透過神的恩典與書的律法(律法是我加進去的)，這是希伯來的倫理基石，正義與邪惡，敵人與我的對立卻是他們美學的重要架構。不過，《舊約聖經》傳達另一美麗的哲理: justice is tempered with mercy----- 正義，但又充滿仁慈與寬恕，這是我喜歡閱讀舊約的觀點。

古羅馬人輕視「外邦人」，這種從內圈看出去的美學觀點，造就表面強勢的古羅馬文化，但卻需要依賴永遠無法補足的法律強化不完美的倫理學，用處罰當作調節失衡。直接了當，古羅馬人，徹底迷信力量! 

古希臘人呢?至少史詩與古希臘作品都顯示，他們清楚了解，人太容易被擁有的力量、能力與才華誤導，所以《伊里亞德》沒有歌頌英雄，而是同情每個身陷苦難與危機的人。

   薇依從《伊里亞德》體悟的功課: 不要以為任何事物可以保護我們免於命運，不要崇拜力量，不要仇恨敵人，不要嘲笑不幸的人:

我從薇依的這篇論文學到的功課，重新建立美學觀與倫理學觀點。我的人生態度是樂觀、正面與積極，所以我遵從平等與平衡原則，達觀地向前行。

我還在思考「笑」的美學與社會學，下一個學習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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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80-83)

終於，可以回答上學期同學問我的一個問題: 荷馬史詩為什麼是西方最偉大的作品? 

薇依提出一個很棒的答案: 西方文學中，荷馬史詩獨創一格，審視全人類的價值與遭遇，客觀而且充滿同情! 薇依努力說明，史詩從不偏袒特洛伊人，也不偏袒希臘人，不偏袒Achilles，也不偏袒Hector。在力的破壞，在對峙的雙方，兩造皆傷! 史詩能站在超越立場，點出人類共同的命運與苦難，也因為如此，荷馬史詩成為經典，其文學價值歷久彌新。

先談一個觀點: 《伊里亞德》的中立客觀角度(the impartiality)，這就是我引申探討的平等的美學。這點是很難的，所以我們讀完史詩，都沒察覺詩人是希臘人，他沒有偏頗人一方，超然的公正，平等、持平地看特洛伊戰爭。史詩，表達古希臘的特質: 保持清醒、純粹與簡樸，照見事物的本質。戳破，力量的迷失，找回心靈深處最單一的信念。

第二，同情，這是我從其他老師學到的平衡的倫理學。薇依甚至認為《伊里亞德》真是史上奇蹟，其他作品可能都是參照或是模仿這部史詩，但是，都無法像《伊里亞德》一樣超凡而解同時，深情地投入。就是，在平等觀下，反思，調整失衡，不斷重新找回平衡。

第三點比較特殊，是薇依獨創的「神學」，在不同的論文與文章，薇依嘗試說明人類的困境與解脫之道，並做深入的比較，特別是古希臘文明與基督教文明的共通點。在小結《伊里亞德》的宏觀視野與深沉關照，薇依認為，只有《伊里亞德》和福音書，能如此透徹地道出人類的苦難。人，受限於力，常常變成「非如此不可」(necessity)，但當靈光乍現，解脫，就是一種恩典( grace)。基本上，我在薇依文字的字裡行間察覺，這種神學觀，其實就是平等的美學觀和平衡的倫理學的融合，美學與倫理學，把握美好的每一刻，那正是神顯得奇蹟，是福分，是恩典。 這個一貫的主題，是薇依的另一本文選的標題:

Weil, Simone. Gravity and Grace. Trans. Emma Craufurd. New York: Routledge, 1997.

印度紫檀@台中興大路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72-79)

讀薇依的這篇論文，進入結尾三部分，今天看的是史詩《伊里亞德》的整體立場。薇依認為，《伊里亞德》，一言以蔽之，談的就是全人類的苦難。我讀古希臘作品，也發現這點，古希臘從不同角度觀察人類的pathos，這個字就是pathetic，悲愴一詞的字根；也是病理學 (pathology) 的字根。

   史詩，不讚頌偉大的勝利，而是將焦點放在受苦的人，放在失敗、挫折、憂傷的人類!史詩無比同情人的悲慘，從Hector到小士兵，它們的痛楚都被記錄下來。Iliad，意思就是，在特洛伊城下，《伊里亞德》記載一個城，一個文明的滅亡，娓娓道來當中的磨難與悲哀。同時，也預告表面上戰勝的希臘大軍，將面對更多殘酷的苦難。

第72段的例子: Iliad 11.241-42
第73段的例子: Iliad 21.45-48
第74段的例子: Iliad 17.51
第75段的例子: Hector的例子 Iliad 24.730和Iliad 22.153-157
第77段的例子: Iliad 11.84-91
第78段的例子: Iliad 16.348-50

《伊里亞德》，愁雲慘霧，因為談的是人類最大的災難，亡國，特洛伊城一夕之間，毀滅。但是，希臘人也客死他鄉，十萬大軍平安返家的寥寥可數，也是悲哀。

詩人，客觀的角度，不偏袒特洛伊，也不偏袒希臘人，因為，人一起在武力的誤用和濫用中遭受無窮無盡的苦難。戰爭，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

小實孔雀豆@南投竹山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63-71)

上一段提到解脫武力的毀滅，端靠奇蹟(moments of miracles)，果真，有一些例子，薇依說道，雖然在史詩，這些奇蹟並不常見，但卻足以與那毀滅之力抗衡:

這些奇蹟，就是恩慈、悲憫與感動的瞬間(the moment of grace)，轉化力的誤用，讓凋亡的靈魂重新甦醒，心靈獲得自由。薇依提到八個例子:

第63段:反思(reflection or self-deliberation)

第64段:待客之道(hospitality)

第65段: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親情。

第66段: 手足之情 (fraternal love)

第67段: 夫妻之情 (生離)

第68段: 夫妻之情 (死別)

第69段: 戰友之間的友情

第70段: 廣泛的友情 (friendship)。


為何這些武士走向悲慘的毀滅? 常常是因為操縱力量的人的無知(thoughtless)， 所以，靜思、反省，照見心靈深處的惻隱之心，用慈愛化解怨恨，這是崇高偉大的奇蹟。

古希臘人的習俗，要招待任何出門在外的異鄉人或是客人，因為這些人，看似沒有城邦或是家庭的保護，卻受到天神宙斯的保護。而客人也要遵守回報的規範。當年Diomedes和Glaucus的祖父們就有這份默契，所以他們倆戰場相遇，就放下武器，不傷彼此(Iliad 6.224-26)! 這樣的風俗，是一種不成文的禮儀規範，是Odyssey的倫理主題之一，也成為讓人享受和平與自由的一種奇蹟。

史詩中最美的一段感情，就是Hector和Andromache互敬互愛，Andromache 失去父母與七個兄弟，而Hector填補他們的位置。當Hector即將赴戰場，掛念的只有Andromache；相同地，Andromache也擔憂Hector。這種平等的關懷，早已超過戰爭的陰影。

荷馬史詩中常出現beloved life (Iliad 22.57; Iliad 11.342, 20.412; Iliad 5.155; Odyssey 14.405)，慈愛乘載生命，因為每個生命都是我們的朋友，也只有珍惜生命，才能脫離力的傷害。朋友，友誼，並不等於「幫助朋友，傷害敵人」的對峙邏輯。或許東方思維中，「慈悲沒有敵人」總結平等的美學觀與平衡的倫理方法，因為，平等，就不分敵我，因為當落入朋友vs.敵人的不平衡天平中，靜思，反省，收回殺傷力，找出新的倫理平衡。

反省，愛，慈悲，憐憫，禮義，時時刻刻創造人類歷史上的奇蹟，化解戰爭、武力、暴力等負面力量。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60, 61)

武力的本質是什麼?雙重，一方面使承受者或受害者，滅亡，特別是形體的滅亡； 另一方面使操縱力者，成癮，扭曲與變形，尤其是心靈的沉淪。《伊里亞德》中大量關於力的比喻，火、洪水、風、猛獸等等，都描述武力的雙重毀滅性質。
   如何解脫? 薇依的說法是，唯有奇蹟，而且這奇蹟是罕見且短暫的:

薇依似乎有點悲觀? 我則希望從更積極與樂觀的態度整理美學與倫理的觀點: 第一，我認為這個奇蹟每天發生，只是往往被忽略。第二，除了期待奇蹟，力，不一定被套用在武力與暴力等負面力量。正面的力量是幫助他人，而非打倒他人。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58, 59, 60)

幾年前和另外兩外老師合作申請教育部課程計畫，我們把課程一貫的宗旨訂在培養「倫理與美學」素養，美學，追求美，倫理，追求好，從那之後，「追求美好」就成為我讀書、教書與生活的大目標。這方向，像一到永恆的光，當我累了，當我遇到挫折，當我迷惘....，我就重新定睛仰望這亮光，找到新的力量出發。
 讀薇依的著作，我也反省與檢察多年來自個到底在想甚麼?我的美學觀點與倫理學觀點又是甚麼?我研究與閱讀古希臘作品，究竟看見甚麼?學到甚麼?
   讀到第60段，很感動，因為，答案呼之欲出:
  
Il faut, pour respecter la vie en autrui quand on a dû se mutiler soi-même de toute aspiration à vivre, un effort de générosité à briser le coeur. On ne peut supposer aucun des guerriers d'Homère capable d'un tel effort, sinon peut-être celui qui d'une certaine manière se trouve au centre du poème,Patrocle, qui « sut être doux envers tous », et dans l'Iliade ne commet rien de brutal ou de cruel. Mais combien connaissonsnous d'hommes, en plusieurs milliers d'années d'histoire, qui aient fait preuve d'une si divine générosité ? Il est douteux qu'on puisse en nommer deux ou trois. Faute de cette générosité, le soldat vainqueur est comme un fléau de la nature ; possédé par la guerre, il est autant que l'esclave, bien que d'une manière tout autre, devenu une chose, et les paroles sont sans pouvoir sur lui comme sur la matière. L'un et l'autre, au contact de la force, en subissent l'effet infaillible, qui est de rendre ceux qu'elle touche ou muets ou sourds.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伊里亞德》透過殘酷戰爭場景，提醒大家一件事: 不管我們是怎樣的人，處在甚麼情境，能對他人溫柔(doux)，這是最簡單卻是最高的美好。溫柔，客氣，有禮，因為打從心裡尊敬他人，這是神聖的仁慈( divine générosité)!
   身上背負越多力量，要學會這門功課就越困難；擁有越多才華的人，越需要勇氣彎下腰才能看見真正美好的人生。Achilles是前面的類型，Odysseus是後面的典型。Odysseus，只有在一無所有回到故鄉的那天，只有當他變裝成乞丐的那晚，經歷最溫馨的一刻，享受真正的美好。

    沉浸在薇依的文字當中，在讀下面的書，突然想到The Life of Pi，與三種不同宗教與信仰融合，親身體悟的美好! 
_________________

作者	Weil, Simone, 1909-1943
書名	Intimations of Christianity among the ancient Greeks / Simone Weil
出版項	London ; New York : Routledge, 1998
國際標準號碼	0415186625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54, 55, 56, 57)

戰爭，帶來的是強大的毀滅力，一旦走進戰場，就是走向滅亡。多少士兵，多少將領，靈魂深處渴望脫離戰爭的苦海，但是唯一的解脫竟是死亡一途。一開始，沉迷操縱力量，但是，一段時間，就傷痕纍纍，受傷的是肢體，還有不可補救的靈魂。

   痛苦的深淵，如薇依所言，因為深刻體會，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L'idée qu'un effort sans limites pourrait n'avoir apporté qu'un profit nul ou limité fait mal.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再問，為何而戰? 海倫? 特洛伊的財富? 但是，特洛伊滅了，希臘人流血流淚，永恆的傷口，戰後，也只剩創傷與痛苦的回憶，值得嗎?    參戰了，就躲不掉了。Odysseus等人，一開始都想避開參戰，躲開Agamemnon的徵兵，因為他們知道，特洛伊戰爭沒有任何正當理由。一旦被捲入戰爭，看在自己的摯愛的同胞與戰友的死亡，他們預見自己的命運。

   戰爭，通常都是因為擁有太多武力，太多能力，太多權力...，過度，貪心，成迷，當力與戰爭結合，只有毀滅，只有絕望，最悲慘的是毀掉任何一絲生命意志。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51, 52, 53)

戰爭，一種陷阱，因為，很多人一開始還誤以為戰爭只是一場遊戲。《伊里亞德》第八卷描寫當特洛伊軍隊準備出戰，大家雀躍不已，真的很像小學生期待隔天的旅遊，這種欣喜，因為還沒看見敵人，而自己全副武裝，力量十足，或許高唱「我現在要出征」，莫名的興奮。打仗，另類的放假，因為可以脫離日常生活的瑣事，而且，個個勝券在握---一種假象，一種幻覺，只因為誤以為擁有無限的力量。

這種錯覺，誤以為戰爭是場遊戲，因為沒有察覺危險，把戰場當成一個舞台，被高捧的同時，喧囂中，英雄主義高揚。薇依的描述，起初，大家都誤以為戰爭是場簡單的遊戲:

Même une fois éprouvée, la guerre ne cesse pas aussitôt de sembler un jeu. La nécessité propre à la guerre est terrible, toute autre que celle liée aux travaux de la paix ; l'âme ne s'y soumet que lorsqu'elle ne peut plus y échapper ; et tant qu'elle y échappe elle passe des jours vides de nécessité, des jours de jeu, de rêve, arbitraires et irréels. Le danger est alors une abstraction, les vies qu'on détruit sont comme des jouets brisés par un enfant et aussi indifférentes ; l'héroïsme est une pose de théâtre et souillé de vantardise. Si de plus pour un moment un afflux de vie vient multiplier la puissance d'agir, on se croit irrésistible en vertu d'une aide divine qui garantit contre la défaite et la mort. La guerre est facile alors et aimée bassement.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但，很快，殘酷的戰場讓戰場上的每一個人清醒；在死亡與恐懼中，無窮盡的痛苦，無處可逃....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47, 48, 49, 50)

Ainsi la violence écrase ceux qu'elle touche. Elle finit par apparaître extérieure à celui qui la manie comme à celui qui la souffre ; alors naît l'idée d'un destin sous lequel les bourreaux et les victimes sont pareillement innocents, les vainqueurs et les vaincus frères dans la même misère. Le vaincu est une cause de malheur pour le vainqueur comme le vainqueur pour le vaincu.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很多人都會問，「我有甚麼能力?甚麼才華?」但是我常會想，如何善用現有的力量與能力? 沒錯，薇依不斷提醒我們，力量，常常控制使用者，弔詭的是，使力者其實沒有擁有力量，而且常常被這股力扳倒。我從Achilles和Hector這些英雄身上看到另一位大力士: Heracles! 老天爺借給每個人不同的力，其實也是一種考驗，我們要學習如何善用能力 。

        控制力道，難! 特別是手握有大力，還要用雙倍的力氣收回，這真是一種「超人」的功夫。這門功課連Achilles也做不到喔! 

     學習即使貧困，即使處於劣勢都保有高貴從容的態度， 也是另一種力道的控制。我覺得Priam是這樣的一位國王! 
     節制(moderation)，也是古希臘最重視的美德! 只是，要小心，因為節制不是冷漠，特別是強者，因為傲慢而不願出手，容易變成另一種傲慢的冷漠，也是另一種偏激做法。節制，學習平等看人情事物，學習調整與平衡，避免極端。
     出手前的理性衡量(rational calculation)，以及時時反省是控制力道與善用能力的重要法門。
我常想反思的意義與落實方法，英文reflection一字，就涵蓋多重面向:
1.
the act of reflecting or the state of being reflected.
2.
an image; representation; counterpart.
3.
a fixing of the thoughts on something; careful consideration.
4.
a thought occurring in consideration or meditation.
5.
an unfavorable remark or observ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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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43,44,45,46)

前一天，Hector因為擊敗Patroclus，耀武揚威，大放厥詞。Polydamas勸Hector時，這位英雄，慷慨激昂，壯志雲霄。才隔一天，Hector面對Achilles時，在特洛伊城外的寬闊平原，奔馳，不過，是要躲避Achilles的攻擊，終究，Hector還是敗將，《伊里亞德》第十八卷136-161行，詳實記載著Hector發抖的一刻，和昨日的對照，確實幾分荒謬。 最後，當Achilles拿著利刃朝著Hector，臨死前，英雄氣短，知道活命已經不可能，哀哀苦求，要的只是他死後不要成為孤魂野鬼....。

    或許，Achilles殺死Hector瞬間，有一絲絲快樂，因為終於報仇了；但是，後來發現，即或Hector死了，Achilles內心堆積的憤怒難消，之後還拖著Hector的屍體.....
       瞬間的快樂( une courte joie)，過度的揮霍自身擁有的力量，失衡，往往撲向下一個悲劇:

Mais les auditeurs de l'Iliade savaient que la mort d'Hector devait donner une courte joie à Achille, et la mort d'Achille une courte joie aux Troyens, et l'anéantissement de Troie une courte joie aux Achéens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到底Achilles應該如何運用上天賦予他的能力? 他又該怎樣面對與處理內心的累積的憤怒? 我覺得史詩傳達Achilles的脆弱，一個擁有極大能力，卻不知該如何運用能力的英雄。此外，如何化解憤怒、敵對、仇恨....的這些負面情緒，一個重要課題。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40, 41,42)

我的觀察: Hector，Achilles，Agamemnon....這些武士，基本上真的都具賭徒性格! 就是想贏一把大的! 小贏的時候，會下更多的睹注，希望全盤通贏。小輸的時候，會夢想下一把贏回來。賭徒，何時願意離手? 贏很多的時候? 錯! 輸到精光為止! 

      勝負的擺動，令人捉摸不定，Hector出去迎戰，居然真的小勝，勝利的關頭，如果，他願意接受希臘人的和解，讓希臘大軍撤退返鄉，就可以避免接下來更多更悲慘的悲劇....!但是，Hector不願退場，他，想的是，我是贏家，我要贏更多!

     勝的時候，想更勝更多；輸的時候，又以為下次可以贏? 這，打仗成癮，迷失!

     當Patroclus出現，Hector佔上風，不可一世，也失去理性，根本不聽別人的建言:

Iliad 18. 293-310

希臘文本引用出處:

 http://www.perseus.tufts.edu/hopper/text?doc=Perseus%3Atext%3A1999.01.0133%3Abook%3D18%3Acard%3D284

 νῦν δ᾽ ὅτε πέρ μοι ἔδωκε Κρόνου πάϊς ἀγκυλομήτεω

κῦδος ἀρέσθ᾽ ἐπὶ νηυσί, θαλάσσῃ τ᾽ ἔλσαι Ἀχαιούς,

νήπιε μηκέτι ταῦτα νοήματα φαῖν᾽ ἐνὶ δήμῳ:

οὐ γάρ τις Τρώων ἐπιπείσεται: οὐ γὰρ ἐάσω.

ἀλλ᾽ ἄγεθ᾽ ὡς ἂν ἐγὼ εἴπω, πειθώμεθα πάντες.

νῦν μὲν δόρπον ἕλεσθε κατὰ στρατὸν ἐν τελέεσσι,

καὶ φυλακῆς μνήσασθε, καὶ ἐγρήγορθε ἕκαστος:

Τρώων δ᾽ ὃς κτεάτεσσιν ὑπερφιάλως ἀνιάζει,

συλλέξας λαοῖσι δότω καταδημοβορῆσαι:

τῶν τινὰ βέλτερόν ἐστιν ἐπαυρέμεν ἤ περ Ἀχαιούς.

πρῶϊ δ᾽ ὑπηοῖοι σὺν τεύχεσι θωρηχθέντες

νηυσὶν ἔπι γλαφυρῇσιν ἐγείρομεν ὀξὺν Ἄρηα.

εἰ δ᾽ ἐτεὸν παρὰ ναῦφιν ἀνέστη δῖος Ἀχιλλεύς,

ἄλγιον αἴ κ᾽ ἐθέλῃσι τῷ ἔσσεται: οὔ μιν ἔγωγε

φεύξομαι ἐκ πολέμοιο δυσηχέος, ἀλλὰ μάλ᾽ ἄντην

στήσομαι, ἤ κε φέρῃσι μέγα κράτος, ἦ κε φεροίμην.

ξυνὸς Ἐνυάλιος, καί τε κτανέοντα κατέκτα.

英文譯本引用出處: http://records.viu.ca/~johnstoi/homer/iliad18.htm

But now, when crooked-minded Cronos’ son

allows me to win glory by the ships,

hemming the Achaeans in beside the sea,

this is no time, you fool, to say such things

before the people. Not a single Trojan

will take your advice. I won’t permit it.

But come, let’s all follow now what I suggest.

You must take your dinner at your stations 

  all through the army, making sure you watch,

with every man awake. Any Trojan

too concerned about his property  

should gather it up and give it to the men

for common use. Better that one of us

gets use from it than that Achaeans do.

Tomorrow morning early, right at dawn,

we’ll fully arm ourselves with weapons,

then take keen battle to those hollow ships.

If indeed it’s true that lord Achilles   

is returning to that battle by the ships,

if he wants that, so much the worse for him.

I won’t run from him in painful battle,

but stand against him, fighting face to face,

whether great victory goes to him or me. 

Hector不願聽Polydamas建議撤退，原因是要追求戰士的榮譽? 為了獲得更大的勝利? 悲哀! 因為，真的是把戰場當成賭場，成癮，沒有理性可言了! 

Achilles tending Patroclus' wounds from a red-figure kylix by the Sosias Painter from about 500 B.C. in the Staatliche museum in Berlin. Public Domain. Courtesy of Wikipedia. In the Staatliche Museen, Antikenabteilung, Berlin. 圖片資料出處: 

http://ancienthistory.about.com/od/achilles/ss/082109AchillesPhotos_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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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8, 39)

每次讀《伊里亞德》，我反覆地問，為何而戰? 表面上拿海倫當藉口，但是Agamemnon存心要特洛伊的金銀財寶、奴隸、女人，希臘人也是如此，漸漸失去理性，存心要毀滅特洛伊。人是健忘的，前一刻還摔到哀哀叫，下一刻因為一場勝仗，就得意忘形。理性上，我們都知道「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但是，人，總是那麼容易受到短暫的擁有蒙蔽。

   但是，Hector明知這一仗，必輸，在第六卷與妻兒訣別中，他也預告妻兒因此敗仗將淪為奴隸，但是，為何而戰? 為了榮譽?面子? 除了打仗，沒有其它方法?
    戰士，很像賭徒，Hector就是想和命運賭一把! Hector，好戰成癮，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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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7)

La marche de la guerre, dans l'Iliade, ne consiste qu'en ce jeu de bascule. Le vainqueur du moment se sent invincible, quand même il aurait quelques heures plus tôt éprouvé la défaite ; il oublie d'user de la victoire comme d'une chose qui passera.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思考，審慎! 能力越大，越需要謹言慎行。閱讀《伊里亞德》，我們就會清楚看到，擁有武力與權力，成功勝利與佔上風的人，往往不能冷靜理性思考，無法持平看局勢，甚至忘卻初衷。
   希臘大軍為何而戰? 海倫?但是，當Diomedes勢如破竹時，這一群狂妄的武士，早不把海倫看在眼裡，當嘗到勝利的滋味，希臘人要更多，更多，更多:

Iliad 7.398-403

希臘文本引用出處: http://www.perseus.tufts.edu/hopper/text?doc=Perseus%3Atext%3A1999.01.0133%3Abook%3D7%3Acard%3D398

ὣς ἔφαθ᾽, οἳ δ᾽ ἄρα πάντες ἀκὴν ἐγένοντο σιωπῇ:

ὀψὲ δὲ δὴ μετέειπε βοὴν ἀγαθὸς Διομήδης:

μήτ᾽ ἄρ τις νῦν κτήματ᾽ Ἀλεξάνδροιο δεχέσθω

μήθ᾽ Ἑλένην: γνωτὸν δὲ καὶ ὃς μάλα νήπιός ἐστιν

ὡς ἤδη Τρώεσσιν ὀλέθρου πείρατ᾽ ἐφῆπται.

英文翻譯引用出處: http://records.viu.ca/~johnstoi/homer/iliad7.htm

Idaios spoke. They all remained silent, speechless.

At last Diomedes, skilled at war shouts, cried out: 

“Let no man now accept Alexander’s stuff, 

nor Helen. For it’s quite clear, even to a fool,

the Trojans are tied down to lethal fate.”

當強大時，慾望也會被擴張，此刻，希臘人想要的是整個特洛伊，「絕對的力量」，但是，下一刻，希臘就馬上吃敗戰。

   太多力量，太多權勢，太多勝利，使人變得愚蠢無知。

美人樹@大自然的平衡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6)

荷馬史詩的最高價值觀，並不是英勇與榮譽，而是: 濫用力量與能力者，必然遭到幾何學一般準確的懲罰。薇依在第36段這樣開場:

Ce châtiment d'une rigueur géométrique, qui punit automatiquement l'abus de la force, fut l'objet premier de la méditation chez les Grecs. Il constitue l'âme de l'épopée ; sous le nom de Némésis, il est le ressort des tragédies d'Eschyle ; les Pythagoriciens, Socrate, Platon, partirent de là pour penser l'homme et l'univers.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薇依認為，後來的西方語言似乎沒有一字可以說明這股大自然的命運之力，倒是東方的佛教語彙kharma，最接近古希臘人談的命運的觀念。

     昨晚，我走進台大圖書館，均衡、宏觀、秩序的希臘結構，幾何學思維! 對，圖書館是一個思維的中樞，但是究竟是如何運作? 古希臘人，長期以來不斷深思，宇宙、秩序、美好，都涵蓋在cosmos一字。這就是薇依說的「幾何學」觀點，是人生哲學，也是自然學，神學與數學....

   

傳說中，柏拉圖的學院門口掛的招牌上面寫著:


“Let no one ignorant of geometry enter here!” (inscription above the entrance to Plato’s Academy)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目錄

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5)

物理老師請原諒我吧! 我的物理可是勉強過關而已，力，究竟是啥? 牛頓大師簡簡單單就說明箇中道理:

F= ma

但是，薇依談的力，說來奇妙，還真有點物理道理。兩力對峙，強弱加減後，總是有第三力，達成平衡: 

第35段這樣開場: 

Il ne se peut pas qu'ils ne périssent. Car ils ne considèrent pas leur propre force comme une quantité limitée, ni leurs rapports avec autrui comme un équilibre entre forces inégales.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A的力可能大於B，但是，總有第三力，加總達成力平衡，上面的力圖，是不是個相當清楚明確的示意圖?

   但是，這一股強大的平衡力是甚麼? 古希臘人用命運的觀念描述之，這股大自然強大的力，任何人都無法撼動；如果命運已定，連天神宙斯也無法改變。

     雖然，人的能力、武力、權力....不盡相同，但是有幾點是「平等」的: 

     第一，每個人擁有的力都是暫時的，是一種借貸。在此，我還多說一句，是借貸，要付利息喔!借得越多，利息越多喔!

    第二，力是有限的! 沒有「無限暢飲」、「吃到飽」的那回事，別被蒙騙了!
    第三，力，終究會歸於平衡點。

櫻花噙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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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4)

第34段，沒有人永遠強，沒有人永遠弱。力，傷害他人，因為使力的人，再發力時，往往缺少反思，就是不能再多思考一下:

Le fort n'est jamais absolument fort, ni le faible absolument faible, mais l'un et l'autre l'ignorent. Ils ne se croient pas de la même espèce ; ni le faible ne se regarde comme le semblable du fort, ni il n'est regardé comme tel. Celui qui possède la force marche dans un milieu non résistant, sans que rien, dans la matière humaine autour de lui, soit de nature à susciter entre l'élan et l'acte ce bref intervalle où se loge la pensée.

    思考，再思考(reflection)，調整與平衡，了解與同理心，公理(justice)與審慎(prudence)的基礎。
   勇者，在拿起武器殺人，或是握權的人，在對付屬下時，多一分思考，多想想自己會亡於力的誤用，想想老天爺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就會收起傷人的力，重新出發。
    這一段的結語讓我體悟良多:
      C'est ainsi que ceux à qui la force est prêtée par le sort périssent pour y trop compter. 


力，是一種借貸(la force est prêtée )

   我們的人生，也是一種借貸，有一定的租約，我們有使用權，但是沒有擁有權。每個人天生都被賦予不同的能力，但是，這些能力，都是老天爺借我們的。

力的過度使用與誤用導致滅亡
  Achilles就是過度使用他的力，所以Hector滅亡了，特洛伊滅亡了，他自己也滅亡了。Agamemnon是誤用他的權勢，所以希臘大軍不信任他，他的妻子不信任他，他的家族也走向滅亡。

   那麼，該怎樣正確使用力量了? 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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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3)

先分享王賀白老師提出「平衡天平觀」，一種倫理學信仰:

關於力量的對反為何?那是追求平衡。而這幾乎也是，長期以來，自己的言行準則。總是在塵世裡，各種力量之間，尋求平衡。隨時注視那，晃動的天平，並一直選擇在輕的一邊，放上砝碼。這樣的認識論，同時也內化為，自己的倫理學信仰。為了追求個人的幸福，應當選擇，與他人共同面對苦難。這樣的平衡天平觀，是一種幾何學想像。己的倫理學信仰。

我則學習思考平等觀，ㄧ種美學的觀點，不看輕任何人，從尊重態度與欣賞的角度出發；這也就是古希臘文學中會從不同視角刻劃每個人物，英雄、士兵、婦女、奴隸、奴僕.....都有好有壞，有興有衰。

第33段，薇依小結《伊里亞特》 一個公式:
l'Iliade l'a formulée longtemps avant l'Évangile, et presque dans les mêmes termes :

Arès est équitable, et il tue ceux qui tuent.

《伊里亞特》寫在新約福音書之前，異曲同工，十八卷309行的這句，一語道破千古不變的道理: 殺人者，恆被殺。

戰神 Ares是一視同仁的(équitable)，希臘文原文是 ξυνὸς Ἐνυάλιος，Ἐνυάλιος 小寫時是形容詞，只喜好作戰的。好戰的抽象觀念，化為一個神話的戰神，點燃武士的戰鬥意志，但是，卻也公平對待每個手持武器的殺手，一如大自然的力與反作用力，也是一種自動也最有效的平衡。

史詩眾英雄，出生入死，悲歡離合，大好大壞的人生，原來實際生活中的人物躍然紙上!

(圖片: 貝殼杉。平等與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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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薇依 (Simone Weil): The Iliad or the Poem of Force (32)

思索「力」這主題一陣子，也從好友們那兒學到不少。王賀白老師提醒我: 「力量的相對，是求得平衡。」 

    我學習加入新元素「平衡」的概念思考相關問題。平衡是很微妙的，不可否認，史詩描繪許多「失衡」的狀況，而人類歷史也存在太多「失衡」狀態。此外，若不是在平等或是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容易陷入更悲慘的恐怖平衡!

今天只讀一段，這段談的是史詩中最英勇善戰的Achilles，是荷馬史詩中唯一沒有打過敗仗的英雄。但是，因Agamemnon的大權獨攬與輕蔑態度氣哭Achilles；此外，Achilles也有害怕與顫抖的一刻，薇依如此形容:

A Achille lui-même il arrive une fois de trembler et de gémir de peur, devant un fleuve, il est vrai, non devant un homme.

法文原文引用出處

http://www.ebooksgratuits.com/pdf/weil_iliade.pdf

是甚麼讓Achilles也心驚膽跳?害怕遲疑?那就是「盲目的命運」，就是宙斯的天平。下面一段筆記是我2013年年底撰寫的，與今天要思考的主題相關:

宙斯的天平

Iliad 8. 66-77

ὄφρα μὲν ἠὼς ἦν καὶ ἀέξετο ἱερὸν ἦμαρ,

τόφρα μάλ᾽ ἀμφοτέρων βέλε᾽ ἥπτετο, πῖπτε δὲ λαός.

ἦμος δ᾽ Ἠέλιος μέσον οὐρανὸν ἀμφιβεβήκει,

καὶ τότε δὴ χρύσεια πατὴρ ἐτίταινε τάλαντα:

ἐν δ᾽ ἐτίθει δύο κῆρε τανηλεγέος θανάτοιο

Τρώων θ᾽ ἱπποδάμων καὶ Ἀχαιῶν χαλκοχιτώνων,

ἕλκε δὲ μέσσα λαβών: ῥέπε δ᾽ αἴσιμον ἦμαρ Ἀχαιῶν.

αἳ μὲν Ἀχαιῶν κῆρες ἐπὶ χθονὶ πουλυβοτείρῃ

ἑζέσθην, Τρώων δὲ πρὸς οὐρανὸν εὐρὺν ἄερθεν:

αὐτὸς δ᾽ ἐξ Ἴδης μεγάλ᾽ ἔκτυπε, δαιόμενον δὲ

ἧκε σέλας μετὰ λαὸν Ἀχαιῶν: οἳ δὲ ἰδόντες

θάμβησαν, καὶ πάντας ὑπὸ χλωρὸν δέος εἷλεν.’

Now as long as it was morning and the holy day was waxing, so long the missiles of either side reached their mark, and the men kept falling. But when the sun had bestrode mid heaven, then it was that the Father lifted up his golden scales, and set in them two fates of grievous death, one for the horse-taming Trojans, and one for the bronze-clad Achaeans; then he grasped the balance by the middle and raised it, and down sank the day of doom of the Achaeans. So the Achaeans' fates settled down on to the bounteous earth and those of the Trojans were raised aloft toward wide heaven. Then himself he thundered aloud from Ida, and sent a blazing flash into the army of the Achaeans; and at the sight of it they were struck with wonder, and pale fear seized them all.

宙斯的天平 (δὴ χρύσεια τάλαντα)，多麼有意思的比喻，原本抽象的命運觀念與生死之間的決定，彷彿舞台上的角色，成敗勝負都變成仔細權衡輕重之後的結果。這個比喻之後還會出現在Iliad 16.658; 19.223; 22.209-12。宙斯的天平，不是裁決糾紛，也不是象徵正義，而是生死或命運的裁定。不像當初金蘋果事件，宙斯似乎果國地裁定到底該如何決定特洛伊與希臘人的勝負，如何決定Achilles與Hector的決鬥結果。雖然這個比喻，成敗勝負似乎操之在命運之手，但是，能擺上天平的雙方，必然是佼佼者。此外，如果我們看一連串的過程，而不只是看單一次戰役，就知道，這個天平其實是不斷重新測試，所以命運並不是單向決定命運，參與與挑戰都會改變平衡的結果。延伸閱讀文章: "The Sacred Golden Scales in Homer's The Iliad: Objective Justice" http://suite101.com/a/the-sacred-golden-scales-in-homers-the-iliad-objective-justice-a272816 此處，天平兩端擺的是馴馬的特洛伊人和披銅甲的希臘人，兩個悲傷的死亡命運。宙斯拿起天平一秤，希臘人往下沉，一直落到地。另一端特洛伊命運則升到遼闊的天空。當天平一端完全落地，也就是碰到死神(κήρ，the goddess of death)之時刻。當然，這小段的尾聲，宙斯的雷電再現，震攝人心，天神呼風喚雨之力，不費吹飛之力，越顯人的渺小與無助。雖然宙斯的天平在《伊里亞特》出現次數不多，但卻是這部史詩的主要問題。說的更清楚，《伊里亞特》的主要內容是戰爭，更是一連串對立與混亂中，不停尋找平衡點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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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閱讀與思考這段文字，有新的收穫: 第一，平衡是動態的，是過程；第二，宙斯的天平是很漂亮的比喻，說明英雄的成敗與個人的強弱無關；第三，所謂「盲目命運」的介入，是矯正力的過度使用與平衡力量的一種非人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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